顾知雪难堪极了。
她垂眸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，就这么水灵灵被顾堇枭给说哭了：“是……我知道，我知道错了，四哥，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……”
她抹着眼泪。
可顾堇枭没有一点心疼的意思。
顾家有一个干的有些年头的佣人，过来劝：“哎哟！四少，您说您这好久不回来一趟，一回来就怼天怼地怼空气，谁受得了啊？”
顾堇枭依旧冷着脸。
顾知雪也很敏锐地察觉到，顾堇枭变了。
之前的时候，顾堇枭虽然没有像其他几个哥哥那样，那么宠溺她，可至少不会在言语上刺激她，打击她。
如今，这么多年不见，他简直变了一个人，变得她快要彻底认不出了。
顾知雪哪知道，顾堇枭也是想到之前在船上遇到的那个丫头说，顾知雪雇佣杀手杀她的事情，让他起了很深的厌恶感。
他早就觉得自己这个养妹不对劲。
小时候，他跟顾知雪年纪没有差很多。
顾行策和苏婉丽那时候工作忙，顾堇容忙着在国外进修舞蹈专业，基本上长期住校，三哥在外面当流浪歌手，一天俩铜钱，日子也是比较过的清苦。
那时候，顾知雪才七八岁，他顾堇枭也就10岁多一点的样子，他们两个年纪小的，基本上都是顾堇城在带。
那时候的顾堇城也才十六七岁，却已经是一个很有担当很有责任心的大哥了。
爸妈是很放心顾堇城带着他们两个一起玩的。
顾堇枭依稀记得，大哥高中时期学业繁忙，他经常要完成功课没有太多时间陪顾知雪和他玩。很多次，顾堇枭看见顾知雪会故意的摔倒，把自己弄一身泥，然后哭闹，以此来从大哥那里获得疼爱。
大哥的眼神，永远都是无奈并且温柔的。
到这里为止，顾堇枭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直到有一次，顾堇城用上大学兼职赚来的钱给顾堇枭买了一个坦克的模型。
顾堇城知道，自己这个弟弟，最喜欢跟军队，部队，有关的东西，尤其是这些坦克，枪啊之类的，都很好奇，他买了模型送给他。
顾堇枭当时开心了好久。
可顾知雪却觉得大哥没有给她带礼物，哭闹不止。
后来，顾知雪带同学来家里玩，不知道怎么，碰巧那个同学就把大哥送他的模型给踩碎了。
他很生气，很想发火，顾知雪却叫他别这么小气，说他一个男孩子，少个模型会怎么样。
他还没说什么，顾知雪反而先哭了起来。
后来，大家都觉得，是他顾堇枭欺负妹妹。
他一时间，百口莫辩，明明很生气，还是跟妹妹认错，哄她开心。
直到他十七周岁那年，他去了部队，在部队待了三年多，执行秘密任务，也见识了一些灯红酒绿，他似乎才明白……
这他妈不就是个绿茶？
又作又闹简直是活爹！
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兄妹情谊，在他眼中，一个绿茶在家里为非作歹，不知道天高地厚，颠倒是非黑白。
他有段时间甚至不想承认那是他妹妹……
他也只能想想，要是把心里话说出来，大哥会很生气。
毕竟大哥那么护着顾知雪，怎么可能让他的小白花伤心难受。
当着大哥的面，顾堇枭给顾知雪面子。
但是，现在是私底下，他还给个毛线球的面子？
佣人还在哄哭的很伤心的顾知雪。
顾堇枭心烦意乱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在部队当兵习惯了，平时大家都这么说话。”
他的道歉完全没有诚意。
可顾知雪以为，他是在做出让步。
“四哥，我不怪你，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妹妹就好……”
顾堇枭摆手。
没有。
一点都没有。
何况，他听二哥说，顾知雪因为之前鼓捣乱七八糟的药被关进去两个月，爸妈担心她的事影响到顾家的风评，还把她从族谱里面除名之后，他心里就更没有了。
这才对劲，他的亲妹妹，怎么可能是绿茶。
这么茶一女的，铁定不是亲的。
顾堇枭在想，他那个叫苒苒的亲妹妹，是个什么样子的。
“六妹她长什么样子？有照片吗？给我看一眼。”顾堇枭问。
顾知雪摇头，说起来，顾清苒回家认亲到现在，真的一张照片都没留下过。
“没有？”顾堇枭挑眉问。
顾知雪说：“长得丑的都不爱拍照。”
顾堇枭听这话，眉心跳了跳。
爸妈长得都不赖，亲妹妹会很丑吗？
顾堇枭在内心盘算了一阵，甚至经过了剧烈的心理挣扎。
行，就算是个丑妹妹，他也认了！
只要是爸妈亲生的就行！
顾堇枭坐在沙发上抽烟，对顾知雪爱答不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