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莲花看了他片刻,然后道:“这个……她的武功是不错,但要说她能从笛飞声手里全身而退,你们信吗?”
方多病猛地摇头,“笛飞声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大魔头,非李相夷之流,谁是他的对手,桃姑娘怎么可能打得过他?”
展云飞若有所思,霍平川有些尴尬,只觉得傅军师咄咄逼人了一些,他微微咳嗽一声,试图缓和一下气氛。
傅衡阳却不松口,“江湖之大,无奇不有,十多年前有武功冠绝天下的李相夷,十年后再出一个超越李相夷的人未必不可能。”
方多病一听就不乐意了:“李前辈那样的高人,往前看数百年也不出一个,傅军师怎么就觉得过个十几年就能再出一个?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,仿佛在为李相夷鸣不平。
傅衡阳瞥了他一眼,淡淡地道:“方少莫急,我并没有贬低前辈的意思,只是觉得江山代有才人出,前人被后辈超越是迟早的事情。”
方多病轻轻地哼了一声,李莲花拉了拉他的袖子,十分赞同道:“傅军师说的对。江山代有才人出,前头的人不在了,后面的人却有无限可能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,缓缓道,“桃姑娘武功虽然不弱,但那大魔头笛飞声只需轻轻一掌,就能要她半条命。”两年前,他捡到对方的时候,可不是只剩一口气。
众人对他的话极为认可,傅衡阳却未被说服,目光依旧锐利:“那日的宾客,我自信了如指掌,唯有李楼主我看不透,至于桃清姑娘,我不曾见过,自然无从判断。”
李莲花干笑一声,无奈道:“不知我做了什么事情,让傅军师产生了这种误会。”
“我平生不信起死回生之事,你却能凭借这四个字名扬江湖,李楼主如此人物,怎能不叫我刮目相看。”
李莲花瞪大眼睛,还未想到什么反驳的话,方多病已经先他一步笑了出来,这笑声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,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,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。
方多病忍住笑意,解释道:“……咳咳咳……你们继续,别管我。”
李莲花的脸色随着方多病的笑声变得惭愧,他木着脸,慢吞吞道:“……传言不可信。”
傅衡阳不置可否。他自然不是相信起死回生,而是佩服有人能够凭借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事情名扬江湖,并从未被人拆穿。
就在气氛有些古怪的时候,桃清怀里抱着小望舒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
李莲花眉头微蹙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赞同。然而,桃清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一样,淡淡地说道:“傅军师想要见我,那就见吧。”
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身走进室内。不一会儿,他便取出一顶帷帽,轻轻地戴在了桃清的头上,将她从头到脚都遮盖得严严实实,随后,又搬了一张椅子给桃清坐。
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起小望舒,用自己宽大的袖袍将她紧紧地裹住,生怕她被风吹到。
尽管望舒已经出生有一段时间了,但桃清看起来仍然十分虚弱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。她的脚步略微有些虚浮,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吃力,完全没有什么武林高手的风范。
傅衡阳见状,略有些道歉道:“抱歉,是在下失礼了。”
桃清的语气依旧很平静,她缓缓地说道:“傅军师觉得,我能够与笛飞声那样的高手交手而不落败吗?”
傅衡阳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:“那日婚宴上,我对所有宾客都进行了仔细排查。桃姑娘离席后不见踪迹,有足够的时间,与花如雪交手不落下风,有足够的能力,因此而产生合理的怀疑,还望姑娘见谅。”
桃清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:“傅军师真是高看我了呢,可惜,你猜错了。”
她稍稍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我确实曾经和笛飞声交过手,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。当时的我,被他一掌打伤,差一点就命丧黄泉。还好有李楼主出手相救,我才捡回了一条小命。”
傅衡阳闻言,双眼猛地一亮,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,立刻追问道:“这么说来,桃姑娘和笛飞声之间是有仇的?”
桃清见状,不禁觉得有些好笑,这位傅军师的洞察力还真是敏锐啊。她无奈地摇了摇头,笑着回答道:“笛飞声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魔头,这江湖之中,跟他有仇的人简直多如牛毛。然而,这世上虽然有很多人都对他恨之入骨,但真正敢去寻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。傅军师觉得,是他们不想吗?”
傅衡阳凝视着轻纱遮身的桃清,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轻笑,他缓缓说道:“罢了,我一心想要寻得那位能与笛飞声一较高下之人,无非是期望此人能够为了江湖的安宁尽一份心力罢了。若是她并无此意愿,那也不必强求。”
桃清眨了眨眼睛,不紧不慢地回应道:“傅军师所言甚是,江湖的安危,本就是江湖中人义不容辞的责任。虽说我武功低微,医术也不过尔尔,但我也也愿意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。只可惜我家望舒尚年幼,我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。”
傅衡阳闻言,沉默了一瞬,而后侧身对着李莲花问道:“那么,李楼主也这样认为吗?”
正逗弄着怀中小望舒的李莲花,忽地抬起头来,面露惊讶之色,显然对傅衡阳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,他迟疑了一下,才道:“我吗?”
傅衡阳点点头道:“李楼主医术高明,举世无双,在下诚心诚意想要聘请李楼主担任四顾门的医师,不知李楼主意下如何?”
李莲花吓得连连推辞,“不敢,不敢,在下只是略通岐黄之术,委实担不上四顾门医师的重任,傅军师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李莲花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,傅衡阳点点头,“是我唐突了。”
傅衡阳不再盯着李莲花,现场的气氛终于和缓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