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,便听广陵王世子嗤了一声,开口道:“这破地方我想来便来,想不来便不来,你倒是多嘴起来了。”
他这般呛声,长齐只当未闻,笑道:“后山除阵,令有几许陵墓,世子方才,是去看过他了”
这话让小郎君的面上登时蒙上一层乌云,竟是直接让今今剑出了鞘,横上前去:“你别以为那老东西死了,你废话这么多,本世子就不会杀你。”
顾隽有些听不懂他们的对白:“昨昨兄,你去看何人谁人死了你要杀谁”
“……”李秀色忙在旁拉了拉顾大公子的袖子叫他闭上了嘴,这骚包一看就是同长齐很有些恩怨,此刻剑都拔了,一不小心只怕是真要打起来,还是乖乖在旁观望的好。
只见长齐缓缓点头道:“此事到底是观中有错,师傅当年有令,但凡世子想,你哪怕是将此处拆了,我也不会拦你。”
李秀色忍不住与顾隽对视一眼。
这阴山观到底是多对不起颜元今,这种话也说得
但到底是听出这老道士对他话间有愧,既是有愧,那事情就会好办得多。李秀色思及此,还未来得及朝广陵王世子那边求助,却听颜元今开口道:“这破观改日再拆,我只问你要个人。”
长齐微笑:“即便是你们将人带走了,他也是阴山观的弟子。”
颜元今不想废话,只道:“放人。”
“人就在后山。”
颜元今还是看着他:“我话不说二遍。”
“玄牝阵共二十八道,在破出全数之前,若非求情,自身无从得出。”长齐道:“我这弟子性子,断不会求情。”
李秀色明白他们说的就是卫祁在,急忙道:“那倘若他不敌呢,便叫他生生耗死在这阵中么”
“以他的本事还死不了。”颜元今说完,想了想,又讥道:“我看不仅死不了,那木头怕是能把这二十八道全给破了。”
李秀色惊讶道:“卫道长这般厉害”
长齐道:“并非是他厉害。”
李秀色一愣,听他继续道:“是老道早说过,道机本就是为道而生的,打从他幼时起,便是我与众长老心中最好的掌门人选。”
“玄牝阵对妖道而言,是为惩戒,但对道机这般心生正念之人,便是精进道法的最佳历练之道,常人过不了半数,那是他们根缘较浅,道机不同,他的根缘得天独厚,千载难逢,这是他最好的护身与机遇。换句话说,”长齐笑了笑:“世子猜的没错,老夫送他进去之前,便已晓得他定能靠自己出来了。”
李秀色喃喃:”所以,你根本不是想和他做那劳什子赌约,叫他出阵后便能如愿,而是想靠这阵法,做他成为掌门的历练等他出来……你还是不会放他走”
“是。”
大概是没想到这老道竟能回得这般大方,李秀色一时有些哑然。
顾隽在旁道:“道长此言未免过于有悖君子,正所谓一言九鼎,既已与之约定,又怎能暗中诓骗”
长齐笑了笑:“施主以为,我纵他有违道家心性,沾染情事,便是正确”
顾隽一时不知如何反驳,却听身旁李秀色气道:“沾染又如何,情有何不好”
“没错。”广陵王世子在这时瞧了小娘子一眼,挑眉点了下头,重复道:“有何不好”
李秀色没想着他会附和,却见他又睨了那老道一眼,慢悠悠续道:“我看分明是你这老头半截身子都入了土都未曾体会,自己不懂。”
“……”
这世子惯会气人的,却见长齐还是不怒,只道:“老夫是个出家人,诚然是不懂的。”
颜元今笑了:“你大可以出家至死,但你这徒弟我是要带走的。他既动俗心,你这般强求也不过是枉然。总不能已经死了个弟子,便将全部的宝都压在这一个身上了”广陵王世子语气轻飘飘的:“迟早也被你逼死。”
这话让始终面不改色的老道长微微松动了些。
“世子今日上山,应当不是只为道机的事。”他道:“可是道清一事有消息了”
“我说了,”颜元今还是笑,但俨然已经没了耐心:“先放人。”
长齐看着他道:“世子今日未同另三位施主一同入观,想来是先行去了后山祭拜,既已去过后山,又怎会不知人在哪里”
“我是知道。”广陵王世子讥诮道:“可本世子又不是你们道家之人,我凭何要去闯这个阵救人”
李秀色听着话,忍不住朝颜元今身上看去。
难怪这厮说要来,今日却未同他们一处,原是单独行动了。只是道长说他是去了后山祭拜,这骚包竟也没否认,他怎会来阴山观祭拜什么人李秀色一时有些想不通,但此刻这个不是最重要的。
最重要的是,原来这骚包早晓得卫祁在被关在哪儿了,只是怕是闯那阵麻烦得很,他虽然破天荒大方善心帮他们寻到了人,但是自己懒得进去一下,所以这才直接上前要人来,这倒还当真符合他一贯的做派。
果然见长齐也笑了笑,似乎早知道这世子是何心性,他并没说什么,只是自怀中递了三张无字符过去。
颜元今拿了东西,只讥诮一声:“多谢。”
老道长对着他微笑:“纵使今日不破阵,这二十八道,他终究有一日会亲自将余下的走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