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航那边一阵窸窣作响,声音有些不太稳定:“没关系,我最近几天也正好没空……你……”
他停顿了下,像是有难言之隐,最后只说:“我现在在跟表哥一块外地旅游,没办法去找你。”
明明大前天还无聊地约他出门,现在就已经跟表哥跑到外地去了,许颂好奇地问:“去哪里了呀?”
“……在云省古镇。”凌航咳嗽了两声道。
许颂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关心地问:“怎么了,着凉了吗?”
凌航唔了声,说最近有点上火发炎。
听他咳得厉害,许颂也不多聊天了,一直提醒凌航起来吃早餐按时吃药。
凌航说好,跟他说了拜拜。
通话挂断时,许颂模糊听到了凌航表哥的声音。
到最后许颂都没能把自己跟秦弛恋爱的事情告诉凌航。
他心里觉得好亏欠,抱着手机来来回回的编辑,但又不想影响凌航旅游,最后打算等凌航跟他表哥旅游回来,再告诉对方。
中午秦弛落地又跟许颂打了个视频,他们几乎跟之前网恋时一样,保持着通话,除了下午秦弛去考试的时候。
晚上,许颂躺在床上跟秦弛聊天,换了好几个睡姿,跟秦弛说了晚安又偷偷睁开眼去偷看手机屏幕。
发现里面的男人也没睡,抓小辫子一样伸手指着对方,催促:“哥哥明天要考试,快点闭眼睡觉。”
秦弛说太紧张了睡不着,但脸上却一脸从容。
许颂也有些睡不着,他跟秦弛不一样,他明天不用考试,只是要跟着许高富去工业园上班而已,对此许颂一点也不紧张,只有对工资的期待。
他真正睡不着的原因是秦弛不在身边。
许颂有点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,现在躺在自己的小床上,觉得孤独又冷清。
他侧躺着面向秦弛,将手机抱近了一点,明明自己也睡不着却还在劝对方合眼,“哥哥闭上眼慢慢就睡着了。”
秦弛听从他的话合眼了,许颂开始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去端详秦弛的脸。
秦弛五官锋利,眉骨也有些高,没表情时会让人觉得有些冷峻,而且对方的唇角天生有些微微下扬,不笑的时候便会显出生人莫近的气势。
但许颂的视角里看到的模样又不太一样,他觉得秦弛嘴角向下撇酷酷的,于是对着镜头模仿了下,看着小框里的自己默默道好傻哦。
没等他收拾表情,秦弛睁开眼正好看到他奇奇怪怪的表情。
许颂睁大眼做出一脸无辜的模样。
秦弛的唇角上扬了一瞬,那股冷淡的气质破冰,温声道:“不是说要睡觉吗?颂颂怎么还不睡呢?”
他看着许颂刻意压低的嗓音拖着长长的腔调,听起来异常性感:“快十点了,不能熬夜,宝宝。”
许颂听得头昏脑热,好在开着小夜灯照得不明显。
他呆呆地喔了声,闭上眼说立马就睡了,安静了两秒又提醒秦弛也要闭上眼。
他听着秦弛平稳的呼吸声,终于有了点困意,渐渐进入睡眠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,许颂的手机都因为一直通着视频没电关机了。
他给手机充电开机,给秦弛发了一句早安,才慢吞吞去刷牙洗漱。
吃完早餐,许颂还没怎么给秦弛回消息就被许高富催着出门,最后只能留下充电的手机匆匆忙忙坐上许高富的车去工业园。
玩具厂里的工作很无聊,许颂的任务是给木质玩具组装零件。
平时他拼乐高很有趣味,但重复的拼同一个玩具让他觉得很乏味,而且工作的环境也很嘈杂,总是有人找他搭话,聊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,不过那四千多的工资又弥补了这些缺点。
许颂在内心开导道。
中午下班,他跟着许高富下班回家。
许高富问他跟其他员工相处的怎么样,许颂低声说了句还好,开车的许高富就啰啰嗦嗦讲起了大道理,想要许颂上完班变得健谈。
但许颂只是安安静静靠着车窗出神,直到到家了才喘一口气。
回到房间看到秦弛一大堆的消息,许颂心脏急得突突直跳。
他刚回拨秦弛的视频通话就被接通了,秦弛焦躁的眉宇忽然出现在镜头里,面孔幽怨的扭曲着,眼里一片阴郁。
他对许颂突然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的行为充满了不悦,压制着有些暴动的情绪,露出有些僵硬地笑容关心:“颂颂突然不回消息要吓坏我了。”
许颂闻言脸上写满了抱歉,软声解释:“是我出门忘记带手机了,对不起,哥哥。”
秦弛漆黑的眼珠紧紧注视着许颂,像是在审视许颂说话的内容是真是假,他没记错的话许颂那唯一的朋友还在跟简澄阳待在一起,那许颂说出门那是去找谁呢?
想到许颂撒谎的可能,秦弛脸上的阴郁更加浓烈,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,笑问:“这样吗?那颂颂是出门去做什么呢?早上到中午整整三个多小时才回来。”
许颂还没有跟秦弛提自己去打零工的事情,闻言认真地解释:“我跟我爸去工业园上班了。”
他想到自己未来一个月要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上班,十分有成就感地告诉秦弛接下来他会靠组装玩具,赚钱到人生的第一笔工资。
秦弛越听脸上的表情越阴沉,无法在维持虚伪的笑容,脸色严峻无比:“不,颂颂,你不需要上班,我在你的卡里转了钱,如果不够你可以回家里的床头柜拿我银行卡,密码是你生日。”
许颂原本有些放松的表情因为秦弛凶戾的表情变得怀揣不安,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拒绝:“但那不是我的钱。”
秦弛终于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,极力地向许颂表现自己的价值:“那就是你的,颂颂,家里的房子也是你的,车也是你的,卡也是你的,我也是你的,颂颂可以随意使用。”
“这样是不公平的。”许颂纠正秦弛的话。
“这很公平。”秦弛再次反驳。
他靠近镜头,说话的声音循循善诱:“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用处,但如果给颂颂使用的话我就会很开心,而我也会用其他方式让颂颂开心,毕竟爱是互相的。”
许颂被秦弛深情的目光吸引,很迟缓地眨了下眼睛,说:“你不能这样,如果我是坏人,你的钱就被骗光了。”
“那就被骗光吧,至少能让我开心。”秦弛满不在乎道。
许颂摇头:“我不能这样。”
秦弛闻言气得牙痒痒,他真想立刻将屏幕里的人抓过来,但事实上,他只能继续诱导许颂,神情落寞说:“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分得这么清呢?颂颂,我们不是爱人吗?这些东西不应该不分你我才对,还是说颂颂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……”
他越说越低微,那双多情的眼睛里竟然微微溢出了颤动的水雾。
许颂看着秦弛难过的姿态有些懵了,手足无措地抱着手机解释:“我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而且上班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,我不想颂颂去尝试这些。”男人微微擡这手臂,难过地撑着额头,模样难受又痛苦。
许颂也因此被感染了,抓着手机有些无助地哄道:“那我不去上班了,哥哥。”
秦弛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,他不想要许颂用他的手去做日常生活以外的事情,也不想许颂用除他以外的钱。
许颂应该整个人牢牢绑在他身边,只能依靠他一个人才对。
许颂看着秦弛伤心的模样,在屏幕面前有些焦急团团转,重复地表示我不去上班了,但秦弛依旧是那副模样,鼻音很重地问其他的呢,也要分得很清吗?
许颂觑着秦弛难受的脸色只能说不分了,兜兜转转又顺了秦弛好半天才将秦弛的脾气捋顺。
李洁喊他吃午饭都没听见。
许颂匆匆出去吃午饭,在许高富提醒几点出门去工业园时,头埋得很低说不想去了。
许高富夹菜的动作顿时停了,刚皱起眉要说什么,李洁就道:“不去就不去了,好好的跑那种地方能锻练什么,过几天去报个驾校练车。”
许颂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许高富浑厚的呵斥:“你就惯着他吧。”
李洁闻言也不高兴了,扭头看他:“谁高考完不是去练车?许祐不也是这样?”
“这不是还有挺多时间吗?让他先去工业园锻炼一个月……”
“厂里缺临时工自己去招,少给我拿儿子说事。”李洁直白地戳穿他的打算,脸色不虞。
许高富被逆了主意,脸上写满了不悦,撑着他那点大男子气概,理直气壮说:“来帮忙还能挣钱又能锻炼他的胆量,三全其美,怎么了?”
两人的脾气一点就燃,瞬间因此争执了一番。
许颂知道自己是风暴的源头,想要插话打断他们的矛盾,被许高富随手甩到桌上的筷子打到了眼睛,痛苦不堪叫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