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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 “Iwill”(2 / 2)

容翡还在口是心非,手机却打开相册。

相册的封面是系统自动识别的最近照片,小小的方形挤了两颗脑袋。

这是容翡大师的拍摄作品,摄于五分钟前。

相片中的女孩骑在男生的肩上,披着国旗,擡头看天上的星星。

他们都笑着,应该在说什么。

是那只大白老虎,叶绍瑶记得。

刚才季林越提了它的名字,但她脑子不太灵光,不出意外得没记住。

“得亏拍得还行,”叶大评论家对照片指指点点,“否则我还告你侵犯肖像权。”

这只是还行?

容翡不敢置信,这可是能直接裁做杂志封面的程度,“季林越,你管管你的小青梅吧,飘到没边了。”

熟人局里,什么话都能讲,什么玩笑都能开,叶绍瑶笑着拿季林越做掩护,躲过容翡一波又一波痒痒招儿。

张晨旭扶着额头,看她们的心理年龄,真该一人发把水枪互相滋。

场上的颁奖典礼结束,主持人用双语播报下一个环节。

观众席默契地噤声,场内响起庄重的交响乐。

这是严肃的时刻。

圣火之下,希腊国旗升起,奥林匹克旗帜在颂歌中降下。

在风中招展了半个多月的奥运五环,将交接在下一届冬奥会主办国的手中。

是华夏。

从2015年7月31日开始,十三亿华夏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天。

会旗从平昌市长的手中递出。

属于平昌的奥林匹克时间已经走入尾声。

首都市长将会旗四次挥动。

属于华夏的奥林匹克时间正式开始。

在平昌这片土地,看华夏国旗冉冉升起,口中的国歌唱了千千万万遍,都描绘不出心潮的澎湃。

叶绍瑶被“首都八分钟”感动得不像话。

尤其在舞蹈演员用冰痕织就中国结的时候,各种华夏元素铺陈眼前的时候,恢宏大气的《歌唱祖国》承载了太多文化底蕴,又被寄托了太多感情。

地面屏幕的数字不断跳动,自1924年以来的二十三届冬奥会,也终将向2022年的新一届迈进。

“季林越,我想滑到2022年,我想参加家门口的奥运会。”

“嗯,我们早就说好了。”

“拉勾。”

季林越回头看她,微擡的眉眼似乎在问她几岁。

“拉勾嘛。”她伸出手指。

08年夏奥时的她还太小,闷头只有繁忙的学习和脚下的冰雪,不懂得为何人们会为了一枚金牌疯狂。

现在她确信,此刻的自己也是那样疯狂。

世界第十。

她想将这个数字缩小,让自己沿着这座雪山艰难地攀登。

最好能登上山顶,再将来时的路一览无余。

“我想拿奥运冠军。”她说。

“嗯。”

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。

他们一定要在家门口,拿下一枚属于华夏冰舞的开天辟地的金牌。

……

关于平昌冬奥的一切都成为历史。

圣火熄灭,又同时燃起漫天烟花。

他们被每一个刹那的火光映亮,花火流泻而下,在脸颊留下绽放过的痕迹。

时光在这刻也走得慢一些。

“季林越,我们的清单里有多少愿望?”

季林越对这个答案太熟悉:“九十九件。”

烟花迸发的爆鸣声不绝于耳,叶绍瑶将他拉低:“其实是有第一百件的。”

季林越哼出疑问的鼻音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一簇刚好升空,在她说话的短暂一秒绽开。

叶绍瑶心虚地将目光挪开,天时地利没有给她攒下太多勇气。

他应该听到了吧。

他听到了吗?

季林越定在那里,什么反应也没有。

算了,没听见也没关系。

观众被设计精致的烟火吸引,满座都是赞叹。

原本是该惊喜的时候,现在的心里却一团乱,叶绍瑶有些懊恼。

自己有些冲动过头。

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告白,只是浪漫的气氛使然。

“我是说,咱们这赛季的表演滑只滑了一次,年抛很可惜。”她亡羊补牢。

季林越打断她:“叶绍瑶。”

他很少这么叫她,尤其在长大后。

叶绍瑶不自觉挺直了背,十二分的精神都在耳朵尖。

“我不是罗密欧,不是魅影,也不是塞巴斯蒂安,”他说得极慢,每一个字都让她等得煎熬,“我喜欢你,不是只想和你在冰上携手四分钟的喜欢。”

他们演绎了太多别人的故事,带入的情感让他们不得不自省。

是喜欢那些戴上的角色面具,还是身边站着的人。

但季林越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这样的考虑。

因为在他们成为搭档之前,他就已经悄悄喜欢了很多年。

叶绍瑶打保证:“我也不是。”

她知道自己喜欢着谁,从还懵懂的年纪就已经清楚地知道。

但在冰上的每一次拥抱和亲吻,都让她在名为爱的沼泽地里越陷越深。

两只手简单地牵着,不知是谁挤开谁的指缝,在无人关注的角落,笨拙地交握。

……

夜还长,属于运动员的假期才刚刚开始。

德国代表团在奥运村的食堂大开派对,豪横地包下整个晚餐档口。

华夏队的领队寻思也该聚一聚,将逗留K国的所有运动员召集,相约凌晨两点的海底捞。

“国外的海底捞也会在淡客时间打折吗?”

容翡几乎可以笃定,领导很少这么慷慨大方。

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。

临结束,从南怡岛度假回来的钢架雪车小伙子们又续上后半夜。

早过了睡觉的时候,叶绍瑶熬鹰似的,毫无困意。

但容翡和张晨旭陆续离开,她四下望了望,也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。

“领队,我们先回去收拾行李。”季林越首先开口。

回酒店的路并不长,此刻鲜有人迹。

雪花被风吹得打旋,暧昧地落在紧扣的手间。

两人幼稚地攀比着谁比谁喜欢得更早,都快追溯到最初见的那一面。

叶绍瑶说: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。”

那时候的季林越沉迷于写奥数题,怎么会有心思研究自己喜欢谁。

“可能不是喜欢。”季林越认真沉思。

喜欢的程度是很难界定的,他无法在被她的光芒笼罩的第一刻就福至心灵。

但在此后相遇的每一天,这种心情被反复验证。

明天会比今天更喜欢。

“但我确信,你一直都是不一样的。”他说。

他不会任别人抱着自己的袖子哭,也不会戴着别人编的小鱼手链。

哦,手链已经磨损了好多回,现在的这条,已经是叶绍瑶编的3.0版。

脸上腾起红雾,叶绍瑶别过头,和脚下的雪较劲:“我要告诉温姨,你早熟。”

虽然她的症状也没好多少。

街道迎来今早的第一辆车。

车灯修饰着将白不白的天色,映照着一丝不茍的雪意,像星子坠入凡间。

叶绍瑶打开秋秋音乐置顶的歌单,里面全是他们这些年的节目选曲。

以前挂在耳边是为了磨耳朵,现在听起来,或许更多一分意境。

旁边的人突然不说话,季林越的手紧了紧。

“你在听什么?”他问。

音量按得很低,叶绍瑶分给他一只耳机。

正在播放的是《Youngaiful》。

她很喜欢这首歌,没有深奥的歌词和复杂的旋律,但最能直击灵魂。

她跟着旋律浅浅唱。

“Willyoustilllove”

她得到回答。

“Iwill.”

天光乍泄。

她看着暖黄色的光线,也氤氲在确定的爱意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