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倒V】当天师再次入梦
姜汜的意识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苏醒。他睁开了眼睛，是熟悉的做梦的感觉。
没有触觉，没有听觉，只有眼前的小片场景。
姜汜定了定神，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景象。看清楚所处地点后，他吃了一惊。
在这之前，他曾经数次想象过西原城内的情况。是满是厉鬼的昏暗城镇？还是荒凉诡异的无边荒野？
但是不管怎么说，情况似乎都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——
这里是一间充斥着暖黄色灯光的小房子。面积不大，但是从布置来看，确实是一个很正常的“家”，正常的卧室。
看装修风格和布局，和现代人所居住的公寓有些差别，看起来都像是百年前的人居住的地方。但是看家具和电器，又都是几十年前的人会用的东西。
——是的，这里有电器这种明显的科技产物，房间里的台灯也亮着，那暖黄的光正是从它的老款灯罩下溢出的。
姜汜能够看到，“她”正坐在房间的床沿上，膝盖上盖着红白相间的毛毯。在姜汜还很小的时候，外婆家也有这种旧毛毯，现在倒是很久没有见到了。
接着，一双手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掀开，然后利索又整齐的把它整理好，放在素色的床面上，然后起身开始整理床单。
姜汜当然看不到“她”自己的样子，但是这个视角，他能看到“自己”的身材和着装。
他能看出来，这是一位身形瘦小的女性。她穿着有些卷边但是干净的白色毛衣，还有普通的黑色长裤，脚上甚至套着白袜子。
而暴露在外面的手也完全说不上好看，这是一双充满了劳作痕迹的手，指甲短而干净，皮肤有些不健康的白，但是并不松垮干枯。
像每一个奔波于厨房、洗手间和劳作的，母亲的手。
姜汜熟悉师父文景玉的手，倒是和这双手完全不一样。但是他同样记得，在很小的时候，舅妈的那双手，就有些眼前这双手的感觉。
考虑到刚刚类似“醒来”的情况，姜汜意识到，这是一位有些拮据，但是干活很勤快利落的女性。她的工作也许很繁忙，才会这样依靠着小憩。
这么想的时候，“她”已经收拾好了床铺，走到了客厅。这间房子的卧室和客厅其实是连在一起的，只是用柜子分开了。
走到客厅后，更加能感受到这间房子带给人的，年代上的割裂感。不同年代的东西糅杂在这间房子里，姜汜甚至看到了放在玄关柜子处的智能手机——比现在的手机要老久数个版本，某个便宜的牌子。
而这间小房子只有一扇窗户，同样是很有年代感的推拉小窗，外面用不锈钢管封死了。窗帘没有合上，姜汜能看到外面的天色，大概是有些阴暗的白天，也许在下雨。
而姜汜在观察这些的时候，“她”已经来到了小小的盥洗室，开始洗脸打理自己了。
没有现代人那些洗护产品，“她”只是用清水和香皂洁面，然后用毛巾快速擦干净，并且抹上了一层雪花膏。
虽然没有嗅觉，但是姜汜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雪花膏的味道——他刚被师父接走的时候，那个冬天，因为没有半点养孩子的经验，小姜汜很快就被寒冷的北风吹裂了脸。后来文景玉就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罐雪花膏给他糊上了，之后的整个冬天，姜汜身上都会有那股雪花膏味。
直到她发现青蛙王子的味道比雪花膏更可爱……咳，扯远了。
这时候，“她”已经急匆匆的穿上了鞋子和外套，打开那个姜汜都不知道怎么开的、一个小盒子似的防盗锁，推门离开了。
外面是普通的楼道，水泥地面，有点像姜汜家那个小楼。不过“她”是住在一楼的，楼梯还在向上，但是姜汜看不见了。
“她”径直往外走，脚步匆忙，迈出了楼道口。
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，但是色调仍然阴暗。
外面不是什么小区，而是一条小路。小路两侧则是一幢幢不高的白色小楼，外墙用竖着的白色瓷砖铺就，林列着一扇扇铁窗。想必“她”刚刚走出来的地方也是这样的白色小楼吧。
路上没什么行人，而姜汜也不知道时间——他没在刚刚那个家里看到钟表一类的东西，也能在手机上看到时间。
而“她”则急匆匆走出了小路，然后转到一个路口处，转弯继续往前走。
这条路就要比刚刚的小路宽大不少，有了普通马路的样子。路两边也不再是只有白楼，而是出现了不少门头房。
奇怪的是，这些门头房都没有门牌，从外面看，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。
姜汜看了看，又找到了些不和谐的地方。
这条马路上并也没什么车辆行人，路边也没有路灯。而路两边也没有绿化带——对了，从醒来以后，姜汜还没看到过半棵绿色植物，附近也有没有树的样子。
就这短短一段路来看，这座城市显得有些死寂了。
死寂，而且……规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