帷幕后，窥真容
去工区的这段路姜汜已经很熟悉了。
仍然是天黑前的那班公交，姜汜这次没有在犯困，平安到达了黑楼前。
这一次他来的稍晚了点，很多应该是来上夜班的沉默乘客都和他同站下了车。
上次见过的蓝衣女人出现了，检查左右的印记，最后却拦住了姜汜。
“会有人带你进去。”她说。
果然，等其他人都走进黑楼后，又有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男人走了出来。
姜汜记忆力不错，很快就认出来，这是那天站在黑油池子边上的其中一位员工。
不过值得注意的是，他记得这一位当时应该正站在小张身边。
姜汜注意到他身上没有什么黑色痕迹，大概是工作时间不长，或者足够警惕。
蓝衣女人示意姜汜跟着这个人进去。男人很沉默的擡起眼来看了姜汜一眼，率先走在前面。
姜汜跟在后面，觉得他有点怪怪的。昨天见到的时候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像小张那样疲惫，也不像大多数人那样紧张，显得更加……
像个活人。
但是此刻，他却保持着刻意的沉默。
姜汜没说什么，安安静静跟着走。大门内部是曾经见过的阴暗的走廊，两侧是一扇扇门，而尽头是楼梯。
男人带着姜汜走下楼梯，来到上次夜班见过的地方。
“我们需要和主管打个招呼吗？”路过上次的办公室，姜汜问。
“不用。”男人干巴巴的扔来一句。
见他回话，姜汜赶紧打蛇上杆爬：“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啊？大哥怎么称呼？”
“去培训。”男人惜字如金，带着姜汜往黑池子房间走。
姜汜并不受挫，努力装成开朗的话痨，不断的扔出问题：“培训什么？咱们负责的工作都是谁决定的？对了，大哥你是怎么面试来的啊，见到那位钱先生了吗？大哥在夜班上班多久了啊，怎么会来这边工作？我是十三路社区的居民，是我的前同事小张推荐我来的，你认识他吗……”
大哥本来沉默着，听到“小张”以后态度却变得有些不一样。
呃……要说什么明显的变化其实也没有，就是更愿意回答姜汜了？
虽然也只是一两句话的程度。
奈何姜汜问的多，问了一会还真挖出来点东西。
这位姓关的大哥资历似乎很老，目前在夜半的员工都是他的后辈。而据他所知，其他员工的面试都是联系钱先生后由梁靖主管出面处理。
姜汜这种突然出现的，关大哥也没见过。
至于小张，关大哥只说他是姜汜之前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员工，当时也是他给培训的。
姜汜其实有点怀疑关大哥是觉醒者的人。
因为小张是在上了夜班后和觉醒者联系上的，甚至李蓝茵可能也是走了觉醒者这条路。
所以姜汜觉得，这个房间里的肯定混入了觉醒者。那么关大哥作为新人的培训人，还是很有嫌疑的。
不过姜汜也有一点想不明白。
那就是，如果按照正常时间线，李蓝茵都跑了，这些觉醒者似乎也不应该还存在于西原城？
尤其是小张，姜汜现在还没有窥破时间衔接的原因。难道说，李蓝茵离开后的这么多年里，小张就一直保持在这个挣扎着想加入觉醒者的状态吗？
现在小张的培训人是关大哥，当年李蓝茵上夜班的培训人是不是？
假如说是，那是不是说明，觉醒者其实也没有关于离开城市的情报，李蓝茵的出逃和这个组织无关？
但是姜汜还是觉得觉醒者是有值得探寻的地方的，他仍然决定找机会试探关大哥和小张。
现在显然不行，倒不是因为关大哥已经被问烦了，主要是到地方了。
“好了，我给你培训。”
培训内容倒是简单。
他们回到了上次的那个房间，关大哥指挥姜汜换了衣服。然后又去了黑油池子旁。
员工们都在工作，姜汜两人在池子边缘培训。姜汜还特意看了看，小张旁边的位置空着。
关大哥称呼那种金属为“饲金”。他们这个组的任务，就是不断的把饲金投入黑油。
至于这些饲金到底是什么，黑油又会被用来做什么……
关大哥缓缓的说：“不可探究。”
姜汜在思考的时候，关大哥又隐晦的提醒了姜汜，面对黑油的时候要保持坚定的意志，不要弄脏衣服。
“不是可以清洗吗？”姜汜试探。
关大哥缓缓摇头，却没回答。
之后姜汜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，只好专心培训，主要是往里扔东西的技巧。因为过程其实并不难，姜汜很快就学会了。
“工作期间会有铃声响起。”关大哥说，“铃声响起之后，必须立刻往黑油中投喂饲金，直到下一次铃声响起。”
“第二次铃声响起后需要停止动作，远离黑油。过一段时间后会有下一声铃声，重复这个过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