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师，书的回答
漂浮在半空中的幼童没有反应。
姜汜感受着深界气息一点点的加重，继续面不改色的说了下去。
“还有，从刚刚我就想说了……这只眼睛是小航的吧？我一直在想，为什么小航会找不到这只眼睛呢？要知道之前，明明他已经感受到了眼睛气息，甚至连记忆都找回来了大部分了。却偏偏找不到眼睛本身。”姜汜努力与红色眼睛对视，不过由于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姿势，这个动作还挺艰难的。
“显然，这只眼睛被刻意藏匿起来了。现在回想一下，小航感受到自己眼睛气息的位置，好像就是沈红的病房外。”姜汜深深叹了口气，“真是没想到，原来答案一直都在我们眼前。就因为你不能单独存在，你需要一个容身之处，正如小福给自己的影子寻求鬼眼的保护一样。”
幼童仍然没有回应，姜汜只能听见水声的响动。
“你需要鬼眼。你寄生在这只眼睛中，又把鬼眼填入沈红的眼睛——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，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小航原来黑色的眼睛会变成现在的红色。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。”姜汜手下暗暗用力，握住了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玉片。他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。
“正常的鬼怪不会无法单独存在的，哪怕是小鬼，也有想办法把自己的存在固定下来。而做下那么多事情的你当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小鬼或者残念——所以，你根本不是鬼。”
因为维持看过去的动作有点累，姜汜干脆闭上了眼睛。他轻轻摩挲玉符。
“我之前没往这方面想，直到我意识到这只眼睛是小航的眼睛。说来也是阴差阳错，小航把另一只眼睛借给了福神，这让我有了联想。你可能不知道——在成为鬼王前，小福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敌人总算开口，看来是打算听姜汜完全讲完。
“那再好不过。据我所知，小福的影子，也是他的心，才是那个真正的鬼王。只是影子之前受伤了，意识濒临破碎。小福用小航的鬼眼容纳了一颗鬼王之心，修复了影子。”
“而人有两只眼睛。”
姜汜突然话锋一转：“我一直在想，如果我的敌人真的是神策归海稷，又能怎么办？尽管我尽力说服自己，敌人不可能是他，但心里始终有这层担忧。现在我意识到了，你不是他。”
“我不是归海稷。”直到此刻，敌人才正式回应了姜汜。
这句由略带机械的冷漠语气说出的话语甚至带了些郑重。
“你当然不是，看，你甚至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归海稷——因为你是他的心。”姜汜猛的睁开眼睛，“小福的心是影子，而鬼王归海稷的心是九策书。影子既然能有自己的意识——虽然他是从鬼王化作心的吧——归海稷的九策书为什么不行？”
“所以，这就是你的答案。”敌人低声道。
“是的，你……其实是九策书。”说出这个答案的姜汜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，“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能产生自己的意识，也不理解你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于世……但是如果让我回答你是谁，那么我给出的答案就是，你是九策书！”
“回答正确。”敌人宣布答案。
姜汜深深吐出一口气。他为这个事实感到了浓浓的荒诞。之前的种种经历都在他的脑海里浮现。
但也只有这个原因，可以解释为什么敌人可以频繁运用改变天机的力量。不然，书页早就被消耗掉了。
……不可思议。
真的是九策书，难道九页都有自己的意识吗？！还是说，只有一个意识，就是眼前的敌人？
要知道，有些九策书页已经被用掉了。如果说意识只有一个，那么眼前的这个敌人依存的“本体”到底是哪一页？
要知道戚祖手里还有两页书，不会出事吧？
不过说实话，深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，一本书成精了……姜汜还是可以接受的。
重要的是，知道了敌人是一本成精的书，对于现在身陷囹圄的姜汜有什么用？
按照文景玉的说法，他要找到对方的目的，然后去瓦解……
而且归海稷书写九策书是为了什么来着？
“差不多了。”九策书附身的孩童鬼王突然开道。
“什……”
沉寂的阵法突然发出响声。姜汜意识到不妙，不再掩饰自己已经借住深界脱离困境的情况，如猎豹的般翻身起跳！
他其实还有武器——就是那把一直用来割破血管的小刀！
小刀被他握在掌心，玄术的咒文压在唇齿间。姜汜以最快的速度，将小刀用力斩向敌人！
哪怕是鬼王……！
然而，阵法的异变已经结束。
光芒沿着某些复杂的纹路亮起，瞬间化为光墙。姜汜和沈红之间也出现了这样一堵光墙，而敌人位于沈红那边的位置，姜汜的小刀斩上了光墙。
同时，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姜汜身上袭来，伴随着腥甜的血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