瓢泼大雨倾盆而下,仿佛无数鼓槌狠狠地敲击着铁皮屋顶,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。这雨势如此凶猛,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。
徐麟站在屋内,听着那暴雨如雷的声音,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如同被这雨点击打一般,剧烈地轰鸣着。他的耳边,除了那如鼓点般的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,再无其他声音。
而在他的面前,镜像体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那原本完美无缺的笑容,此刻却像是被打破的镜子一般,出现了细微的裂缝。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里,竟然闪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。
徐麟紧紧地盯着镜像体,他注意到男人攥着铜钥匙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铜钥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。与此同时,男人脚边的猩红数据流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翻涌着,似乎想要将他整个人都拖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。
“你在恐惧。”徐麟的声音意外平静。他想起穿越后第一次出警:变形的驾驶舱内,司机鲜血模糊双眼,却仍颤抖着指向副驾的婴儿。他蹲在碎玻璃上用警服裹住孩子,掌心的刺痛如此真实。“你怕我选择失控。”
镜像体瞳孔骤缩,钥匙在掌心刻出三道血痕:“看看你身后!”墙面投影切换成实验室——培养舱中的“徐麟”胸口渗血,监测仪心跳线刺目如锯齿;父亲病床前,白大褂男人正冷冷拔管。
“不!”徐麟冲向投影,触到的却是冰冷数据流。父亲心电图成直线的瞬间,镜像体转身笑了——那笑容与记忆中父亲隔着IcU玻璃比“加油”的模样重叠。雨腥味在舌尖炸开,他想起守夜时父亲掌心老茧蹭过玻璃的沙沙声。
“现在还有机会。”男人声音放柔,“接过钥匙,我让父亲手术成功,让林小羽编号成真,甚至让你从未穿越……”徐麟指尖几乎触到金属,却在瞬间缩回。他想起老队长骂他“圣母病”后,悄悄放在桌上的匿名信封。
“前47次轮回里,我救过你吗?”徐麟抬眼,雨水混着数据液折射出虹光。墙面突然裂开时空帷幕:第12次他用身体挡子弹,第34次天台拽住对方指尖,最清晰的画面里,某个“他”抱着濒死的镜像体轻语“一起破局”。
“你是被我说服的自己。”徐麟扯开对方领口,露出锁骨下旧疤——那是2018年雪夜救小女孩时的伤。镜像体踉跄后退,钥匙跌落的脆响中,墙面浮现47个轮回残影:或崩溃或举枪,却始终伸手触碰彼此。
“你怕面对父亲的离开。”徐麟将钥匙按进对方掌心,“但老队长的茶缸、林小羽的泡面香、受害者的‘谢谢’……这些温度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。”警报尖啸中,数据流托起两人,镜像体终于释然:“第48次变量,是相信。”
林小羽的数据体凝聚,警号“037”变成徐麟初警号“019”。她举着脉冲枪咧嘴:“队长,欠我加煎蛋的泡面!”凝固的数据流里,实验室科学家围向培养舱——监测仪心跳平稳,而徐麟知道,真正的觉醒是接受遗憾,依然握紧正义。
暴雨骤停,阳光撞开铁门。徐麟摸着口袋里刻着“48”的旧警徽走向光明,远处警笛声熟悉而温暖。镜片倒映的红绿灯不再是血色,而是橙黄的希望。他知道,48次轮回刻进灵魂的,从来不是代码,而是永不蒙灰的正义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