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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2章 抑郁拯救计划(31)(2 / 2)

齐钧一无所知,戴着耳机走进了房间,陆之樾垂眼片刻,也回到楼上。

他在琴房坐着,过了不知多久,楼下变得安静。

关于婚姻的争吵告一段落,陆兴州的怒火却没有平息,蔓延到琴房这里。

陆之樾平静地看着他:“我妈妈在哪里?”

陆兴州没有正面回答,在追问下才含糊其辞地说了句“在榕城”。

那一瞬间,漂浮在陆之樾过往记忆中的种种疑点仿佛都汇聚成线,它们牵动着摇摆,指向同一个方向。

宁县阁楼里的旧照片为何从未出现过“妈妈”的身影;怀抱小婴儿的那个年轻女人为什么是“小姨”,她和“妈妈”的长相无比相似,和陆兴州也有着相像的地方……

甚至,他回想起一个本不该被记住的晚上,在那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,前来探望他的“小姨”给他讲完睡前故事,充满希冀地问:“小树,能不能听你叫一声妈妈?”

年幼的陆之樾闭上眼睛,装作睡着了的模样,严格遵守着约定,即便那个从未见过的形象早早离开了他,他也会永远为她保留一块位置,绝对不让任何人取代。

琴房的门被关上了,陆兴州的问责还没有结束,惊愕于一向态度良好的陆之樾居然也有叛逆的一天,竟敢说起谎来,更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陆之樾的师父:“你不懂事就罢了,那个鲁先生怎么也整天纵容你胡来!”

先是外婆,再是师父,在陆兴州看来,谁都能跟纵容挂上钩了,只要那个人稍微在意一点他的感受。陆之樾无端想笑:“因为他把我当成人,不是机器。”

陆兴州的额角一跳一跳地颤动:“你说谁把你当成机器?机器有你这样的待遇吗?我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地供你吃供你穿,忙工作忙得找不着北,就为了让你学钢琴,让你进名校……”

他视线锐利地划过橱柜里摆满的奖杯和奖章:“这么多人一辈子都触不到的殿堂演出,你轻而易举就参与了,你现在却反过来埋怨我?”

“我中考的成绩是全市第二名,就算没有你打点关系,我自己也能考进那所学校。”陆之樾微微掀起了唇角,“至于钢琴,你是不是说谎太多,忘记了我一开始学钢琴的原因?”

陆兴州面色不虞地看着他。

“是因为你告诉了我,妈妈的遗言。”陆之樾说。

此刻,手底那些黑白的色块像是融合在了一起,变成了让人分辨不清的淤泥,他感到窒息,却愈发地冷静:“小姨会弹钢琴吗?她不会,会弹钢琴的是齐阿姨。既然当初为了和她在一起,能拿妈妈的遗言来欺骗我,聘请她当我的钢琴老师,方便你们培养感情。”

“那现在,你为什么要变?”

话音落地的同时,钢琴发出巨大的“轰隆”声,砸到琴键上的水晶杯碎成了渣,玻璃飞溅,划过陆之樾的眼角。

琴房中陷入数秒钟的寂静,陆兴州盯着他,脸色极其难看,犹如被撕开最后一道遮羞布,伸手指了他半天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陆之樾感觉不到报复的快意,他像是麻木了一般,站在原地,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。

“你但凡有点良心,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。”陆兴州忍无可忍了般地道,“我看我平时还是对你太好了!让你养成现在的性格,不知好坏,年纪不大却懂得忤逆长辈了!”

“是我从小到大太过尊敬你。”陆之樾淡淡地说,“让你以为只要拿出父亲的威压,我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想法和人格。”

陆兴州怒极反笑,在琴房里踱步几圈,扬起手砸掉了所有能够砸碎的奖杯,将奖章和证书一股脑地扫砸地上。

陆之樾眼睛都没眨一下,仿佛看不见一样。

陆兴州连说了好几个“好”字,冷笑着道:“我现在是管教不了你了,既然你觉得这个家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,我在你身上花的心血下的投资都是弄虚作假……”

他指了指那台还处于震颤中的钢琴:“光是钢琴就花了七十多万,你想自由,把这些年来我养育你的钱还回来,大门开着,你随便走!”

“钢琴是你砸坏的,我只承担自己使用的部分。”陆之樾掠过满地的狼藉走出门,回头看了一眼那道背影,“而且,我不是生下来就亏欠你。”

剩下的半句他没有说出口,或许即便说出来也毫无意义。

他走进自己的房间,屋子里的东西大多是装修时置办的,他带走了只属于自己的东西,把它们装进一个简易的行李箱和一只书包里面。

走下楼的时候路过了沙发,齐莉莉站起来看向他,眼眶通红,嗫嚅着喊了句“小树”,她居然用劝说的口吻:“你爸爸只是在说气话,不是非要你走。”

这一幕显得有些滑稽,并且诡异,她和陆兴州的婚姻由他而起,又在他这里破裂,可最先走出那扇门的人却是陆之樾。

他在外面重新租了房子,将存款拿出来打到陆兴州的银行卡里,眼角的伤口痊愈以后,他找到新的兼职,齐钧却在短信里疑惑地问他:“他们两个怎么因为你吵起来了?”

隔了几天,齐钧说:“又和好了,你爸莫名其妙地带我妈去疗养院,当着我外公的面跟她又是发誓又是道歉的,呵呵呵,我外公又记不住,两个人脑子都有坑。”

危机密布的婚姻就这样迅速地和好,仅仅是因为发誓和道歉。而陆之樾不肯道歉,拒绝低头,以至于他路过琴行,隔着玻璃看向沐浴在镁光灯下的钢琴,只剩下头晕和反胃。

他向师父那边请了长假,用来调整自己的状态,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,密不透风地排满接下来的时间,继续和夏令营的老师沟通,新学期的费用即将收缴,开学典礼上需要进行演出,优秀学生代表的演讲稿也要写……

此外,还有赎金——齐钧是这么形容的,七十万,即便减半折旧,陆之樾身上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,他给齐钧打了电话,让他帮忙借点钱。

“我没听错吧,你说的是让我帮你借点钱,不是‘你借我点钱’?”齐钧不可思议道,听完数字以后更是吃惊,“你被人卖进青楼了,要给自己赎身啊?那都是你应得的好吧,被人虐待还要有精神损失费呢!”

陆之樾当然清楚这样的道理,但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,就像陆兴州真的给他发来了账单一样,数字分明,尴尬到有零有整。

他用这种方式,要陆之樾放下自尊,强迫他低头。

可是,凭什么?明明是陆兴州自己在离开那座小城之后,就忘记“只要平安快乐地长大就好”的愿望,好像陆之樾年幼时过早的懂事和沉默都是理所应该的那样。

明明是他自己变了。

陆之樾走到一个十字路口,调转方向,站在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底下。

“我不回去了。”他发短信给齐钧,“麻烦你帮我收一下东西,两封信件,估计掉在抽屉的缝隙里了,我上次没来得及数。”